饰颜

*小甜饼！

*隔离背景

*其实是把舞台剧的糖进行一个改编的大动作

克劳利不太想承认，其实给亚茨拉斐尔打视频电话他还鼓了鼓勇气。

“呃……天使？最近还好吗？”

天使没有看他。天使扭头看向窗外，从隐约的啾鸣声中，克劳利判断那应该是鸟。直到那点窸窣的声响消失殆尽，亚茨拉斐尔才转过头来，露出他标志性的笑容：“嗨，克劳利。”

“哦嗨，亚茨拉斐尔。”克劳利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。最近他有些心烦意乱，本以为见到天使后可以平息这种躁动——显然没有。他没话找话：“你最近做了些什么？”

亚茨拉斐尔歪了歪脑袋：“我今天早上画了幅画。”

“哦！我昨天也画了一副！菠萝的速写。”克劳利显然还是有点自豪的：他也没有躺在家里一事无成嘛。

说着，他从凌乱的书桌上抽出一张纸，展示在镜头前。纸上的线条勉强能看出一个菠萝的样子，但不论是黑色油性笔的走势还是纸面的褶皱，都显示出了画者的不专业——高情商的说法叫保留出了智慧生物原始的绘画技法，低情商的说法叫混进幼儿园绘画作品都拿不到小红花。

善良的天使当然会选择睁眼说瞎话：“画得真不错。”和他在幼儿园哄小朋友的口气一模一样。

此时的克劳利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：“让我看看你的画。”

亚茨拉斐尔从身边取出一副风景画。

一幅，风景，油画。

画面上有平静的湖泊，孤寂的树林和盈满心灵的安宁。但是天使似乎并不在意，他显然对克劳利手中的“菠萝”更感兴趣。“看来我们都在家里做了一些有意义的事情，嗯？”

克劳利在屏幕前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，下巴合上又掉下来：“……天使，我不知道你还会画画。”

“以前因为一些任务，所以我有了这个爱好。”亚茨拉斐尔耸耸肩，满不在乎地说。

“你管这个叫爱好！”克劳利在屏幕前几乎要跳起来。

“唔……其实这很容易。你已经开始练习静物了不是吗？只需要一点阴影、一点修饰……”

“叮——！”

“哦！我烤的派好了！”

屏幕前的天使兴奋地奔向厨房，去烤箱里取他的派。

克劳利在屏幕的另一边独自无言。静物？一点阴影一点修饰……？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好吗！说起来，他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亚茨拉斐尔还会画画。不知为什么，这让克劳利感到有一点难过。

还没等克劳利理出个头绪，那边亚茨拉斐尔已经捧回来一块看上去就十分诱人的柠檬派。他小心翼翼地用刀切下一小块，再用叉子叉起来送进嘴里，然后露出天使独有的享受美食的甜蜜笑容：“唔——！”

今天第五次，克劳利走向他的室内植物。

克劳利用软布擦拭每一片叶子，尽管那上面根本没有一丝灰尘，甚至快要把叶子上的气孔都擦自闭了，但克劳利坚持去擦。

这样才显得他有事做。

他们已经在家里待了一个月了。街道上空空荡荡，店铺大门紧闭，克劳利的房子冷冷清清。在痛快地飙了几天车后恶魔就开始感到无聊了。这场可怕的病毒席卷全球，地狱近五年的KPI都提前完成了，恶魔没有借口和理由去找天使，只能无所事事地待在家里，一遍又一遍地擦室内植物，一遍又一遍地听皇后乐队。

分别是167次和98次。

直到今天，恶魔忐忑地给天使打了视频电话——他很邪恶地希望天使可以过得混乱一点，生活一团糟糕，没有恶魔陪他吃饭了，不能每天看见他心爱的古董书了，于是这一个月来最开心的事情将是接到了恶魔拨来的视频电话。恶魔期待一张瞬间亮起来的天使的脸庞。

但很显然，并没有。

他听着鸟鸣，他在画画（可以拿去卖的程度！），他做美食。他过得很充实。没有恶魔，他也过得很充实。

想到这里，克劳利就觉得十分无奈。也许这就是天使与恶魔的差距。天使不论身处何处，都可以找到生活的美好，而恶魔只有感受到焦虑与恐惧。对于别的恶魔来说，他们也许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，但克劳利不一样。他感受过，他知道在天使身边时那种轻松、愉快的感觉是什么样的——叫他怎么重回枯燥的日子？

克劳利烦躁地把手中的软布扔进洗衣机，决定来一场冬眠，睡到春暖花开、瘟神退散，到那时，他就又可以天天去找亚茨拉斐尔了。

带着天使去伦敦郊外野餐吧，他们还可以在草地……

虽然知道游人看不见他们，但天使一定还是很紧张……

公园也要来一次……

天使……

正当克劳利介于半睡半醒之间时，门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。克劳利企图不理，但那门铃大有得不到回应就响到天荒地老的架势。无法，只得挣扎着去开门。

不管是谁，克劳利都决定给门后的人（或非人）一点教训：“违反封禁规定可是要……”

“克劳利！……我没有被人看到的……”门后竟然站着亚茨拉斐尔！

“克劳利，你想来点威士忌吗？”

克劳利觉得自己好了。